【御冥/雷逆paro】骑士夜巡

*人名以ACG汉化组的翻译为准,文中“故事讲述者”原文ストーリーテラー,对应英文Story Teller,因为是特有称呼而不是人名故没有采取ACG汉化组的音译“斯托里泰拉”而是采用意译“故事讲述者”;
*地名原文ラビリンスシティ,对应英文Labyrinth City,正确意译应为ACG汉化组的“迷宫城”,但本文中全部按照个人喜好使用音译“拉比林斯城”。

        狩魔冥检察士刚结束一场在制裁之地的魔女审判,不待收好皮鞭和短剑就被同为检察士的御剑怜侍堵在了法庭里:“那么,你意下到底如何呢,冥?”
      “什么意下如何?”冥拧起了眉。男人的侧脸在他身后数分前才刚吞噬了一名魔女、正熊熊燃烧的业火火光照耀下更显棱角分明,在眉心投下一片浓厚的阴影。
      果然是一心专注于庭审把那件事忘到九霄云外了么。御剑闭上眼轻叹口气,伴随着衣物上挂饰摇晃发出的蹡蹡声抱起双臂,食指轻敲:“乔德拉检察士长和我说今日是东方的传统节日七夕,建议你我一起庆祝。早上开庭前我说过一次了。”
        “恕我拒绝。”没有丝毫犹豫,狩魔冥将皮鞭别在腰带一侧,语气平淡得仿佛自己不是拒绝邀请而只是在陈述案情,“故事讲述者大人一周前公布的故事所预言的恶行将会在今晚发生。身为守护拉比林斯城平稳之人的我们检察士,如今没有任何闲暇去做那等无趣之事。”
      御剑睁开眼,不自觉垂下双肩,又带起贵金属挂饰一片窸窸窣窣的摩擦音:“……言之有理。”
      把御剑低下眼帮她收拾羊皮纸时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冥沉默了一晌还是开了口:“……然我确实缺少一名今夜共同巡逻的同行者。”
      “乐意效劳。”在腋下夹好众多卷轴,御剑用空闲的右手向着候审室大门做个邀请的手势。眉间舒展开的皱纹、嘴角扬起的弧度、缀在肩章上的流苏晃动的幅度——无一不昭示着主人的大好心情。
        归位各个卷轴后,二人前往检察士大厅在长桌上相对无言用了正餐,途中却完全不见乔德拉检察士长和吉凯恩检察士的身影。确保随身佩剑锋利到可以随时斩断罪恶,冥将短剑归鞘收好,再系上内衬贵橄榄绿、外表在纯黑底色上用金线绣着一个代表拉比林斯城的巨大猫头鹰纹章的斗篷,将包臀裙与长靴间露出的白皙皮肤和姣好的身体曲线一并隐在宽大的斗篷下,想戴起纹着金边的兜帽时却被身边的御剑按住了手。
       “这样就好。”对着冥投来的疑惑视线,御剑答得理直气壮。虽然并没有理解男人所说的好到底是什么好,冥还是放弃了戴兜帽的想法,放下手拉了拉黑色皮手套的上沿。御剑披好同样花纹、内衬酒红色的斗篷,调整好斜跨胸前的绶带,对冥微微一点头:“出发吧。”
        和其他检察士不同,御剑从不携带佩剑。初次上庭时还为此被裁判官很是诘难了一番,不过他之后完美地证明了他“言语即利剑”的主张从而让众人心服口服。随后他在制裁之地战无不胜的成绩很快为他赢得了代表上等检察士的酒红色斗篷。即使怀有极大的不甘,冥也不得不承认御剑怜侍这个男人作为检察士是完美无缺并且难以超越的。
        走出和制裁之地相邻的检察士大厅往南经过大图书馆就到了位于镇中心北端的广场,这里是平常故事讲述者举行公布新故事游行的地点,也因此是骑士团的重点戒备区域,不说魔女,就连地痞流氓都不敢在此滋事。狩魔冥加快脚步准备向东越过广场去到人员最密集的市集,却险些和迎面飞奔而来的金发邮递员蕾达撞个满怀,惊飞了广场上的三五只鸽子。蕾达也不慌不恼,一如既往乐乐呵呵地捡起掉到地上的信件又看了看跟在冥后的御剑,笑眯眯地打了招呼:“晚上好,狩魔检察士!又和御剑检察士一起出来吗?你们俩关系可真好啊!”
        御剑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冥想反驳些什么,但蕾达拾完所有信件后又风风火火地跑走了,只留下“替我向其他骑士问好呀”的语音随着拉比林斯城的晚风飘来。冥扶额轻叹,这位蕾达总是这样急急忙忙又慌慌张张孩子气得很,让人对她怎么也生不起气来。御剑走到冥身侧,示意她继续前进。
        白日的市集总是人来人往、叫卖声不绝于耳,而在日落西山的现在,各家店铺都开始纷纷打烊,市集中最引人注意的声响便是一个叫卖着的女声:“新鲜出炉的面包哟!和豆酱拉面一样香喷喷的羊奶面包哦!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循声望去,是一个穿着围裙和奇怪紫色衣服、梳着更奇怪发型的黑发黑眼的少女。长吁一口气,冥感到自己的太阳穴隐隐作痛:又是一个自己应付不来的人物。
        然而现在才想要躲开也已经来不及了,少女显然已经注意到了他们,伴随着木屐敲击土地的独特声响径直跑来,围裙口袋上的黑猫图案因为她过于大幅度的挥手动作而皱成了滑稽的表情:“啊!是御剑检察士和狩魔检察士!我们店里有刚——出炉的热腾腾面包哦!进来看看嘛!!”
        不等御剑和冥说出什么拒绝的话语,女孩精准地从斗篷里一边一个挽住两人的手臂走进了店门:“成步堂君,有客人来啦——!!”
        “诶?啊?哦!”桌后年轻的面包师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扔下手中的面团,深吸一口气抬起双手猛地拍在桌上,“欢迎光临!!”
        面对被那个愣头愣脑的家伙震起的一股面粉,冥不动声色地后撤了半步闪到御剑身后假装打量店内,斗篷下的手无意识摸上了腰间的皮鞭。伸手掸去粘在纯黑斗篷上尤为显眼的面粉,御剑眉间的皱纹肉眼可见地加深了:“真有精神啊,成步堂。”
        在御剑的注视下被称为成步堂的面包师没忍住打了个哆嗦,在真宵“说了多少次不能这样啦成步堂君”的埋怨声催促下局促地在口袋上画着向日葵的围裙上擦了手上的面粉,微微一弯腰:“万、万分抱歉!!一个没忍住就……!!!”
        听到前面的骚动声响,库洛瓦婶婶托着刚刚出炉的羊奶面包从自室进入店面中,原本有些不快的神情在看到御剑后瞬间一扫而净:“啊啦,原来是御剑检察士和狩魔检察士啊!今天也来买我家的面包吗?”
        御剑扫视了一下跟在婶婶身旁的马赫奈和脱下手套蹲下身搔了搔黑猫午夜下颌的冥:“不,此次造访有公务在身,改日再来光临。”
        “咳……”冥戴好手套轻咳一声,回归执勤状态,“最近如果没什么异常情况的话我们就告辞了。”在看到库洛瓦婶婶笑眯眯地摇摇头而真宵摸着下巴开始认真思考到底是先说成步堂君震起的面粉没有前两日飞得远还是先说午夜吐的毛球没有前两日大后,冥难得失态抓住御剑小臂拉着他逃也似的一路小跑着离开了市集。
        镇中心靠南的部分有整个拉比林斯城住民都引以为傲的骑士雕像,据说是古代建立了卓越功勋的伟大英雄。但同为骑士团一员的冥却意外的对这故事很是缺乏实感;并不是质疑英雄的英勇和伟大,只是对这传说包括整个生活都怀有一种微妙的不真实感。撇开日常的巡查和事件发生后的庭审,冥的私人生活可以说是单调到枯燥无味。虽然与众不同的来自东方,冥却对来到拉比林斯城之前的生活没有任何印象,仿佛记忆伊始她就和御剑同为检察士、形影不离;而其他住民也从不向他们打听遥远而陌生的东方是怎样的世界,就好像在无形之中达成了某种默契一般。从姓名样貌不难看出面包屋的成步堂龙一和绫里真宵二人和她与御剑同样来自东方,不知是不是这层关系的原因,冥总对二人有隐约的熟悉感。尤其是那面包师,每当他做出那笨拙的欢迎动作,冥都会涌起一阵抽到他倒地昏厥为止的莫名冲动。
        转头看看周围,吟游诗人梅伦依旧唱着他就地取材的散句,女教师塔塔赛尔小姐也依旧在思考如何将英雄传说更生动地传达给她的学生们,旁边的酒吧里也渐渐传出了越来越盛的笑骂声和喧哗声;但她清楚得很,在法庭的旁听席上这些温顺的人因对魔女的恐惧会变得何等残忍和冷酷。啊,是的,还有愚蠢。法庭上的证言常常从阐述案件实情演变成为了证明铁笼里的女性就是魔女的谎言,有些卑劣的检察士乐得轻松,顺着众人的意愿不管不顾地将那女人坠入业火,但冥自身和御剑都很为此种言行苦恼。严惩魔女以向大魔女贝泽拉示威固然重要,保证那些女人是罪有应得同样不容忽视。
        御剑环视一周确认没有异状,犹豫一瞬还是轻拍了对着骑士塑像出神的她的肩:“该去下一处了。”
卧在墙根木桶上的胖猫看着如梦初醒的冥,慵懒地张大嘴打了一个哈欠。
        镇中心西边的西商店街中传来的喊叫声和铁器撞击发出的哐哐声响让二人不得不飞奔赶至现场。听着身前男人鞋底敲击石板路发出的独特咔哒声响,冥坚定了此刻才是真实的念头跟了上去。
        眼前的场景和预期中的完全不同,没有惊慌失措的目击者,没有受苦呻吟的被害者,也自是没有被大魔女贝泽拉派前来破坏城镇安稳生活的满怀恶意的魔女;有的只是勾肩搭背走路七摇八晃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的两个醉汉和因为那两人的存在明显心情不佳的当铺老板哈奇。旁边散落在地上的武器和防具加上哈奇的神色很好地解释了刚刚传来的响动。看清那两个混乱中心是何人,御剑大叹一口气,而冥的皮鞭毫不客气地抽在二人面前路面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激得东倒西歪的两人整齐划一地打了一个哆嗦,和之前不协调的动作形成了滑稽的反差。
        用力眨了眨才睁开朦胧的醉眼,酒鬼里个子高一点的矢张政志耷拉着胳膊勾着另一个的肩膀咧开嘴笑得傻里傻气:“御剑你小子!又、又和我们小冥在一起,嗯?以后你俩结婚要记得叫我喝喜酒啊——!”
        “酒——嗝儿!什、什么酒?!你这坏小子……有酒喝怎么不带上我!”矮胖的酒糟鼻大叔比矢张还醉得口齿不清,握起拳头在他背上捶出一声闷响,举起另一只手里的酒杯咕咚喝了一大口后恍然大悟一般激动得险些把杯中的啤酒晃洒出来,“你去给他们当伴郎吧!这样连带大叔我也有酒喝了!!”
        “嗯?不行不行不行不行——!”矢张胡乱挥着手里的画笔,把颜料甩的到处飞溅,“他们俩——嗝儿——太磨唧了——!人家吉凯恩检察士和乔德拉长官都牵上手了,御剑这家伙还一点进展都没有呢……哎,你说乔德拉长官的手摸起来是什么感觉啊?平常我画像的时候她一直戴着手套,不过人长得那么好看手也肯定——”
        狩魔冥终于再也按耐不住,伴着御剑的又一声长叹用“啪”的一响又一响封上了这两个醉胆包天的家伙的嘴:“污秽!下流!肮脏——!”
        揉了揉太阳穴以缓解自己脑袋的跳痛,御剑上前隔进冥和自己的幼驯染之间。和冥不同,御剑对来到拉比林斯城之前的生活隐约还留有一些记忆,但也只停留于闲散画师矢张政志和面包师成步堂龙一是自己自幼时就相熟的好友此等程度。每当试图回忆自己到底是怎么和这二人结下友谊的时候他的头脑就会产生难以忽视的疼痛,也不知是否因为这两位友人实在太让人头痛。
        瞄到背后冥微微泛红的脸颊,御剑劈手夺下矢张手里的画笔同时小心避免着颜料滴在自己斗篷上将它随意插进了他腰侧短剑旁的笔袋里,板起脸皱起眉头开口:“我和狩魔检察士还在巡查之中,没那等闲隙与你二人戏言。现命你等协助哈奇氏将铁器归位。之后之事,我想自不必我多言——今晚是何等时日,你二人心中有数吧。”
        被御剑如剑一般的目光和严厉的语气吓得酒醒了七分,矢张把倚在身上的大叔靠墙放好,蔫蔫地低下头把铁剑铁盾捡起摆回哈奇的货架上。大叔模糊不清地嘟囔了两声,分辨不出是在想象喝喜酒还是在抱怨矢张的肩膀突然变得又硬又冷。
总算是解决了西商店街的骚动,二人马不停蹄奔向更西处的广场。
        沿着西商店街继续向西是住民散步休息的广场,正中心是数十天前一个雷雨之夜后突然出现的一座钟楼。这是头一次发生了故事预言以外的大事件,闹得镇里很是人心惶惶;好在骑士团迅速对它实施了戒严,轮班日夜看守防止人员接近。随着时间流逝,住民们也在习惯它的存在,在广场上无忧无虑吵闹着的龙凤胎特尔和格雷姐弟就是最好的证明。简单听取钟楼当班的民兵汇报确认戒严无虞之后,御剑和冥不约而同地将视线放在了那对姐弟身上。冥颇为难堪地回忆起了经常怀抱一只小羊卖羊奶的那位巴萨婶婶前两日在她和御剑一起巡查市集维护秩序时问他们二人何时考虑养育孩子的玩笑之言。不只是镇中那些喜好谈论家长里短的妇女们、年幼无知的小孩或者嘴上不知轻重的年轻人,就连备受大家尊敬的炼金术师贝尔迪克先生都会面带微笑地打趣他们的关系,称他们金童玉女。
        然而这也确实怪不得他人,自从她有清晰记忆的时点开始,她身边就有御剑一直在。这并非蓄意而为,而是他二人共同之处极多,物以群分人以类聚,自然而然便聚在一处。也许随着月更年替,她和御剑终会毫无波澜地像他人所说那般结为夫妻、相伴白首,但这种理所应当的发展就像那英雄传说一样让她再次感到不实的乌云遮盖心头。轻轻甩了甩头,不是已经决定相信此刻就是真实了吗,何必再这样自寻苦恼。
        本次故事中预言的事件将与昏暗中困扰人们的细小生物有关,故而本次巡查的重点地区自是制裁之地西南的跳蚤市场。退回西商店街转而向北途径大图书馆便回到了制裁之地前的森林之中。从这里向东南前进便会到达跳蚤市场。时间流经,天边已变为暗黑的夜幕,城镇中家家户户亮起的灯光成了唯一的暖色调,和树枝上孤灯的光芒遥相对应。
        跳蚤市场是平日中骑士团从不踏入的区域,不仅是因为它地处偏远,更是因为这里本身便被视为罪恶的温床。只有无法支撑自己生活的失败者才会沦落到此等田地。
        至少在那个蹩脚的雕刻师被捕的那个案件之前冥都是如此认为的。现在那个名叫恩扎依面相凶恶的大个子也和市场中的其他人一般用惊疑的目光注视着这衣着气质都格格不入的两名闯入者;但和他人不同,他被刀疤贯穿的眼中还带着明显的厌恶。这怨不得他一丝一毫。冥面上虽分厘不动但心底却不忍轻叹一声:当年这名雕刻师因伤害他人的罪名被捕时,负责该次审判的检察士只因其长相可怕怖人便对真相不闻不问径自将其投入牢狱;若不是当时入职不久的他二人在整理审判文书记录过程中发现疑点证其清白,他现在唯一的雕刻将会是牢狱墙壁上用于计日的浅道。事后他二人自是向乔德拉检察士长汇报了情况并要求予以导致误判的检察士惩罚,却被她用“不可削弱守护拉比林斯城的力量,我自会改命他多巡查而少审判”为由搪塞了过去,且之后这名检察士负责的审判不论数量抑或质量都并无任何提高。御剑对此事不置可否,而冥自此对乔德拉检察士长颇有微词。
        从未踏足跳蚤市场不代表骑士团对这片区域的情报也一无所知,海盗打扮名为拉布雷的女性所经营的店面正是整个市场的情报中心。御剑和冥不做任何耽搁,径直走入店门对形形色色的客人扫视一番。女主人拉布雷快步上前招待他们,在御剑揽下寒暄和询问情况的对话同时,冥很快便注意到了稍远处很是熟悉的两个身影。不是别人,正是今日骑士团集体晚餐时缺席的吉凯恩检察士和乔德拉检察士长。两人都没有穿着在骑士团中常穿的衣物,故而冥没有第一时间认出他们。乔德拉披散着深紫色长发,身着宽松的女式衬衫和马甲,波浪褶的下摆随着她的姿势随意搭在交叠着的白色七分短裤上,脚上的高跟凉鞋只有右脚鞋跟斜斜支在地上。她眉眼中饱含笑意,右手被身旁的男性双手握住,仿佛是不可多见的陷入热恋之中的一对年轻爱人。反观吉凯恩则显然没这么坦然:牛皮背心下麻布开襟衫露出的一小片胸口皮肤满是汗湿的光泽,青紫色长裤包裹下的双腿拘谨地微曲,脚下皮质步兵战鞋小心地踩在凳腿之间的木质横挡上。
        扬起下巴指向二人的方向,冥用对平民说话的高傲语气道:“……跟我出来。”
        拉布雷撇下御剑想要阻拦她:“我愿意全力配合骑士团的二位,但也请你们不要搅了我店内的生意。”
        御剑按住店主的肩膀将人拉住:“我的同僚只是想向那二位客人问几句话,请您不要多虑。”
        吉凯恩率先站起,乔德拉则不紧不慢,走出店门的过程中他仍将她的手紧紧包在自己掌中。
        拐进一条无人的昏暗小巷,冥张开双臂低下头微施一礼:“……请允许我为先前的无礼举动向您道歉,乔德拉检察士长。”
        “无妨。”此刻乔德拉已经完全恢复平日的冷淡神情,抱起双臂食指轻敲。旁边吉凯恩表情终于有所放松,昔日张扬的发型现在已被汗水浸湿而显得有些萎靡。
        “可否请您告诉我,”冥抬起眼,目光锐利如短刀,“您和吉凯恩检察士此种打扮在此地所为何事?”
        “自是与你二人相同。”乔德拉仍然回答得从容不迫,“如若指的是握手一事,那乃是我的命令。”
        她举起右手,冥瞬间哑然无声:烧伤留下的丑陋疤痕像巨大的火龙一样覆盖了手部腹背两面的绝大部分皮肤,比镇中随处可见的痕迹更迫现传说中十年前那场由大魔女贝泽拉亲自带来的大灾难的可怖。
        “身体上的缺陷总比人际关系的特殊更容易引人注意,”乔德拉若无其事的将手收回,疤痕在巷口射进的昏暗灯光投下的阴影中若隐若现,冥却越发感到了它的存在感,“这点浅显的道理我以为像狩魔卿这般优秀的骑士自然会知晓的。”
        “……是。”冥垂下眼领命,“那我等接下来该采取何种行动?”
        “此处交给我和邦罗德卿二人即可。”乔德拉偏脸看向吉凯恩,后者想以剑之名起誓却一把抓空发现为了隐瞒身份并未将爱剑携带,“你等自行定夺。”
        冥沉默不语,仅是一点头,随后大步走出小巷。吉凯恩伸出手掌,乔德拉顺势搭上右手,二人做出一副紧张的模样跟着冥身后。
        进入店门,乔德拉二人回到之前的座位落座,冥朝着御剑一挥手示意离开。御剑心领神会,和店主拉布雷道别后快步跟上去往制裁之地的冥。御剑没有多嘴向她询问任何:既然她如此决定,他跟随便是。
        再次行至制裁之地前的那片阴暗森林,御剑不禁驻足看向镇中的点点灯光。和稍前那次看到的不同,夜幕愈加暗沉,亮橙色的光点也变得零落稀疏。包括他二人在内的整个骑士团日夜辛劳,所守护的正是这样的夜晚。
        不知此情此景触动了他心底里的哪处,御剑觉得有些深藏心底的话定要在此刻一吐为快。
        “冥。”
        她站住却没有回头,斗篷纹章中的猫头鹰在油灯光晕下仿佛瞪视着他。
        御剑犹疑了一秒,话已开头,他还是继续了下去:“……你觉得我们制裁的那些女性,真的全部都是魔女吗?”
        一时间二人陷入了沉默,只有草丛中的小虫高一声低一声地鸣叫着。
        “……白痴地说着什么白痴事情呢,御剑怜侍。”
        冥转过身,一阵风吹过,火光摇曳看不清她的神情。
        不远处传来地面上干树枝折断的声音闯进了两人之间,御剑抬起手臂,既像是阻拦来者,亦像是将已经握住短剑手柄的冥护在身后:“来者何人?此时此地很是危险,劝你尽快离开。”
        风止树静,渐渐稳定下的灯光逐渐照出来者的面容:走在前面的是一名中年男人,暗橘色的衬衣和纯黑的外衣将朴素实用体现到了极点,反而衬现得他头上的黑色高礼帽华而不实;半缩在他身后的是个矮小的男孩,头上的蓝色鸭舌帽有些大,蓝色的吊带裤显然和住民们为了劳动便利所穿的款式不同,两手紧抓着单肩包的背带彰显着他对看到两位骑士感到的紧张情绪。
        也许是为了缓解剑拔弩张的气氛,男人主动上前一步摊开双手:“我叫艾尔夏尔·雷顿,是伦敦格雷森海拉大学的考古学教授。这是我的弟子路克·特莱顿。我们突然……”

        远处城镇中最后几盏灯光也悠悠熄灭。
        今夜的拉比林斯城,也陷入了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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